那阵寒意带来的痛不欲生是我还是人的时候,最后的感觉。
重新感到世界的光亮,已经没有了为人的时刻的最后痛苦,但我很快发现,不是那阵痛感消逝,而是那具感受疼痛的身体,已经不是我的了。
大概是惩罚,我只能用仅有的视觉看着这个世界,眼睛是我唯一还能意识到自我的途径;
无能为力的被囚禁在自己身体的牢笼,这是一个静谧异常的世界,这是一个感觉不到冷热的世界,这是一个没有味道的世界,这是一个身体不在按自己的要求移动却又感觉不到别扭的世界。这个世界里只有自己的眼睛还告诉着你是你,这个世界就像坐在电脑面前玩着没有声音的第一视角游戏,但这不是你想玩的游戏而且控制者同样也不是你自己。
大概这就是聋哑人的世界,大概这就是全身瘫痪了的人的世界,不过比起聋哑人我也没有触觉、嗅觉和味觉,不过比起全身瘫痪的人我除了想动却动不了的不甘,我还有着想停止却停不下来的绝望。
玲呀!我想你。
生活中遇到的苦与乐,我总会第一时间想到玲,这个绝望的体验,我更是想要玲的安慰。
这一切刚刚开始的时候,我害怕着这个只有视觉的世界,我无助与惶恐的尝试着挣扎,尝试着呐喊,但没有任何用处的结果告诉了我要去尝试着接受。谁会去想像呐!想象自己是丧尸的情景;看过的电影也不曾说过丧尸的身体里还有着灵魂,不是说化为丧尸就代表着死亡吗?那我这最后的一缕残魂又为什么还在透过我的眼睛来看着这个世界,看着自己对生者的追逐与渴求,看着自己对血肉的品尝与享受。
是自己的报应吧!
应该就是它,没错。
玲是那么的可爱,那么的温柔,她是女娲娘娘在这个世界上的最高杰作。这样的她,如天使一样的她,果然是不属于尘世的仙女,她有注定要回到天上去的宿命,而我也是一早就接受了的。
她在俗世像凡人展示什么叫惊艳,她一出生就被告知着有着数量的明天。我和她的遇见是在普通的街边,医院斜对面还算喧闹的街边。
不在春天,也没有温柔的霞光,更没有柔和的暖风吹飞着漫天的花瓣;那只是一个寒意渐浓的深秋,数量少的可怜的枯叶挣扎着不从树枝上飘落的深秋,一切显得那么寂涩,只有万里无云的晴空给人以爽快,只有还在努力释放光热的太阳给人以柔软。
就是这样的一天,我见到了她的那一天。
她就有些傻气的呆立在街边,默默无言的看着行人与车辆,像在等着什么似的,但眼睛里充满了光亮。
我停足止步,我痴痴而观,我平生第一次有了搭讪的愿望,我平生第一次有了天大的胆量,我真的快步向前,我真的汇气于丹田,我连我自己都没想到的直接向她打着招呼“你好”。
她微微侧身,她轻轻转头,她对着我展示着她的笑颜。
那一刻,我得以清楚的明白什么叫**!那是一种明白的人都知道的内心悸动,那是明明没有剧烈运动却开始的呼吸急促。
我一时无措,明明不自主的搭了讪,却完全没有想好之后的话语,有些埋怨自己主动表露出的欲望,但更多的是继续话题的思索。这样有些慌张的自己应该显得很傻,从她发出声来的啼笑也应证了我的观点。
待她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给我道了声谦,接着是爽朗而带着柔弱的话语:“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男朋友了,一定要爱我喲!”
话音未落,她用力的向前迈了小小的一步,努力的向我的方向踮起脚尖,将那柔软的双唇紧贴于我惊讶的与上唇微分的下嘴唇,把那股柔暖注入我的身体,让那股柔暖从头到脚的转着圈,耗尽了我最后一点用于站立的力气,我就那样不像样的在我刚刚交到的女朋友面前跌坐在地,脸上满是害羞的红晕。
“嘿嘿嘿”先是一段醉人的笑,
“人家这可是初吻,你一定要对我负责的知道吗?”然后是让我更加害羞,更加欣喜,更加摸不着头脑的发言。
她朝我探着身子,边说边伸出自己纤细的手,边说边扑闪着宝石般的眼睛;这让我彻底沉沦,我乖乖按她的意思抓住她纤细的手,我乖乖享受着触摸她肌肤的赏赐,我乖乖用力了点力气的让她把我拉起,但她却柔弱的连我那么点的力气也禁受不住,我又坐在了地上,她躺进了我的怀里。
“讨厌”撒娇的挥舞着无力的小手锤击着我的胸口,“背我回去,好吗?”但这明明不会疲惫的动作却已让她气喘吁吁。
那种与女友嬉闹的只属于我的**,那种与女友嬉闹的羡煞旁人的**,我今生以无法自拔;我享受的神情被害羞压制着,我淡淡笑着的看着这个在我怀里的可爱,我淡淡忧愁的看着这个怜弱的可爱,我那时候只是想:
‘这个可爱的人,我一定要照顾她一辈子。’
我没有背着她,我把轻飘飘的她抱在怀里,我把珍宝一般的她看在眼里,我用着我一生的情商编织着我这辈子再也说不出来的情话给她以终生的约定,我把我一辈子的幸福压注在这个我今生再也遇不到的人身上让自己以破釜沉舟。她终于有了一点害羞,她不在像之前一样审视着我,她说她刚才给我说的都是真的,她不是一个见到谁都会冲上前去把自己送出去的女人,她不是因为刚好是我在那个时候像她搭讪而选择了我;她说是因为我是我。
因为我是我,也因为她是她,我们在那个并不是美丽背景的天色里,互相遇到了自己的奇迹。
我的日程表里开始抛开乏味的补习,翘掉的补习费也都用在了和她的点点滴滴。
消毒水的味道遮不住她的体香,蓝白相间的病号服也无法降低她俏美。她带我学习着她没能去学校上过的每一堂课,她带我认识着这个我曾经不在意但是意义非凡的世界。她说因为有我,她可以悄悄离开这个医院更远,我说因为有她我才在学习的苦海里知道了快乐。也有过因为我的准备不当,寒风里的观雪让她的病情加重、也有过因为她的撒娇纠缠,晚回家的我被发现了翘掉补习后的痛斥责骂。但这又怎么可能会打断我们互相扶持的决心,他的哥哥埋怨着是我让她本以不好的身体更加雪上加霜,我的父母埋怨着她病弱的身子和让我的成绩下降,我们互相为了对方去抵抗这些也是为了我们好的人,我们规划着哪怕是抛弃他们的远走天涯。我们最后震撼着他们,我们最后让他们同意我们,我们最后让他们把我们认识为一个我们。
她古灵精怪,她活泼开朗,她什么都看的明白,对什么都有着正确的见解,虽然偶尔会使一使坏,但一直是一个乐于助人的姑娘。她就是天使,但天使总会有回到天上去的那一天。
那天我哭不出来呀!她只是回到了原本属于她的地方、那天我哭不出来呀!她可是笑着看着我走的,她可是最后用了全身的力气给了我一个吻走的、那天我哭不出来呀!我可是答应她要开开心心的过下去,等以后在天上见面的时候好给她讲诉那些她没看见的新奇的;可我又我怎么可能哭不出来呀!我只是答应了她,答应了她就一定要做到,答应了她就哪怕眼泪已经盈满眼眶也要昂起头来让它倒流。
我会去回忆,回忆她羞涩的认真的想要成为女人的夜、我会去回忆,回忆她努力的拼命的想要帮人却不成的泪、我会去回忆,回忆她期待的幸福的成为新娘那天的颜、我会去回忆,回忆她调皮的温柔的骂我傻瓜的笑、我会去回忆、回忆她悲伤的感同的对不幸之人的怜、我会去回忆,回忆她剧烈的恐怖的对可恨之人的狠,我会去回忆,回忆她积极的主动的关心他人的善、我会去回忆,回忆她用心的尽力的工作学习上的韧,我会去回忆,回忆她甜美的爽朗的说出爱我的真…………
现在,她只是回忆,我曾向她倾述自己的一切,她帮我分担着一半的情绪积压、我曾向她询问自己的不解,她给我指明着问题答案的正解。我太依赖她了,我也想过跟她殉情,但这又怎么会逃开她的法眼,她要我以我们的爱发誓会继续看着这个世界,好在以后到天上相会的时候告诉她更多的新奇与美艳;我明白她的心意,可我又怎么能不答应她临别前的“要挟”,可我又怎么能不答应以我们的爱发下的誓言。
可是,我可爱的玲呀!你是不是忘记了,没有你的世界,在我眼里又哪里来的惊奇与美艳。
天暗了,色淡了,美丽在我眼里已经只是记忆,如果不是那个与你相似的人,我就连自欺欺人也没有办法实现。
四处游走的我,去着那些你想去,我答应带你前去但最后还是没能去的地方、端握着相机的我,记录下我想看,你答应陪我一起看,但最后没能一起看着的世界;
恰巧那天又是一个深秋,恰巧那天我在相机的相框里又看见了你的背影,我现实的叹着长气感伤自己对你的思念,我惊讶的揉着眼睛确认相框外还有着“你的背影”而那并不己我的走眼,那和你一模一样的背影。
我无法再平静,我的身体都不用经过自己的思考就朝着“你的背影”冲去,我看着自己与“你背影”的距离越来越近,我想我当时的表情一定是迫切的着急的夹杂着欣喜的;我在离你“背影”还剩最后几十公分的时候,努力的前伸着手臂,中指不惜一切的想要触点着“你的背影”。就这样,我终于确认了“你的背影”并不是我的幻影,一股强烈的光扫开我心头的阴霾,我狂喜的握住“你背影”的肩膀,我大声呼出玲的声响,我把我的嘴唇压抵在“你背影”的嘴唇之上。
感觉嘴唇上并不是记忆里的香甜,我没有在意,我只想发泄长久的压抑、感觉手上并没有记忆里的柔软,我没有在意,我只想发泄长久的烦闷。我就这样硬生生的在大街上拉过来“你的背影”进行强吻,她没有反抗反而顺从的配合,有时更是激烈而主动,这让我在那一时刻,更觉得那就是你。
那是当成你的一个深吻,那是当成你的一个浓厚的吻,我与“你背影”最后不舍的分开嘴唇,我与“你背影”的嘴唇间还有着唾液的挂丝相连,我的双手放在她的肩膀,我与她保持着一臂的距离互相对视。
我知道自己亲错了人,我痛恨这个愚弄我的世界,我抱歉自己对她的骚扰行为,我本欲道歉,但她先冲着我用一个柔情的声音呼唤着“哲”。
我不知道哲是谁,我只知道她是在看着我没错,那只有深爱一个男人才会有的只给那个男人的目光,直直的打在我的脸上。但是后来我才知道,她只是在看着我的眼睛,她和我一样需要些慰藉,我的眼睛对她而言就和她的背影对我而言一样。
后来我才认出,她就是那个我曾经错认成你的渺。我用疑惑的语气叫着她的名字,确认是不是认错,然后她有些吃惊的看着我,让我知道了人生的巧妙。
“你是?”当年她的突然别离,肯定不知道我做完激光手术摘掉眼镜的现状;我介绍了自己,勾起了她的记忆,她向我询问关于你的近况,我只能忧伤的告诉她刚刚强吻她的情理,她说了一声抱歉,看的出对你的伤心,而这我又被引出对你的思念,我又难以控制的把她当做是你深深的拥入怀里。
那天,我们上了床,第一次互相慰藉的上了床。
慰藉的过后,我知道了一个叫哲的可怜的痴情郎;她不同于我,你已经不在,哲却只是失去了眼睛,我也不知道她究竟为什么会只因为眼睛的相似就能去背叛,我也不想去知道,毕竟我只要她的背影,我只想压在她的背上,呼唤着你的姓名。
大概就是我这么的没有人性,才只能在我身体的监狱里自诉着自己的遭遇,也正是因为我这么的没有人性,我的灵魂才会被囚禁在自己的身体里而不能去天堂寻找你的身影。
你还在吗?还在等着我去给你讲诉你走之后我的所见所闻。你不在了吧!我这般利用你曾经的好友,就算你接受我在她身上感受你的卑劣解释,我自己也无法接受那个被高中生诱惑而将其占有的孽。
你一定不会原谅我了!你肯定不会原谅我的!这场天谴就是最好的说明。
不知道那个高中的女生为什么站会在楼梯的角里,我也不知道我看见了她后为什么就会不由自主的向她微去,我更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对她直接的狂吻**,对她倾泻着自己的淫欲。那之后没有**的残留,只有如梦般的恍惚,记不住具体的情形,只知道自己没有管住自己,只记得那个女生冷漠的表情。
我本困惑,却来不及深究,因为渺给了我一封的信:她决定往前看了,她要与我结束目前的相互慰籍。
但以病入膏肓的我怎么会欣然的同意,我以最后的慰籍为理由,我要说服她好继续我人渣的行径,如果不行的话,哪怕是绑架,我也不能在错过这个世界上还与你相似的背影。
自己真是可笑呀!那时的我一定不是你想要的样子,那时的我绝对会让你伤心难过。
渺她褪去衣物的后背呈在我的眼前,她很认真的打算用这最后一次的慰籍结束掉我们不正常的关系,我有些愤恨,我已经无法阻止自己将要犯罪的双手,啊!这么看来,自己丧尸的变化到阻止了我犯罪的欲望;那阵寒意至少让我现在没有去后悔。
说来,死掉的时候真是痛呀!跟要死掉是的,嘿嘿,就是死掉了呀!
我的眼睛重新有了光亮,我看着镜子里的身体不受我控制的朝着渺张去贪食的大口,我看着她巧妙的躲了过去,我看着她裸露的逃离而去。
追着出去的我没有追上,追丢目标的我开始四处瞎逛,周围我的同类开始变多,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和我一样身体里囚禁着灵魂,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只能看着,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开始胡思乱想。
好不容易发现的一个生者被我们竭尽全力的追着,看着自己用尽全力的追着,也不知道是该给自己加油还是给那逃跑的姑娘祈祷,站着人类的角度上应该给姑娘祈祷吧!可追的是我呀!追不上也是很难过的,我觉得我说的没错,是不是呀玲!
突然,我就脸朝着地倒了下去,不知道是怎么了,只有视觉的信息也看不出什么情况。然后就感觉自己开始往上升,灵魂飞出了肉体,我看见自己趴倒在地,看见一个健硕的女性拿着枪站在我的身边。
大概我被爆头了吧!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不过玲,我得谢谢她呐!要不是她,我还得被禁锢着,我就上不来了,我就没法见到你了。
不过我好幸运呀!一上来就见到了你。
我终于又看见你了,我终于能以后天天看着你了,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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